第58章从云毁容
◎暗处的种子破土而出◎
江满与沈青篱两人的事情,还算是处理的很低调,那日的大夫由风谷,直接送出了春风楼的大门,没给任何人打听嚼舌根的机会。
而两人第二天便躲在了屋子内,天还没黑就将门一关,谁也不理。平日就是黏在一起的人,说是清白的都不一定会有人相信,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
可能这段时间,大家集体水逆,接二连三的出事。就在江满出事前后,从云将自己从小倌变成了杂役。
这事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自从梳笼宴后,他也清闲了几日,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几天还是被安排了新的客人。
只是这客人有些怪癖,他自己不太能行事,却喜欢折磨新鲜水嫩的小倌,给人家弄的浑身是伤他才舒坦。这人是春风楼的老顾客了,哪个最水灵,价格最合算,他一打眼就能算出来。
专挑那些刚来没多久的点,这从云看着身段就软,人也恬淡秀气。那客人盯上他后,一连找了他好几天,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这些羞耻他除了默默忍受,也别无他法,更不好与他人诉说,只能咬牙将苦水咽到肚子里。
有一日他实在是伤的厉害,便同管事请了假去了药铺,谁知刚好就撞上了周景言。他见从云状态不大对劲,便询问了一句,可躲闪拉扯之间了小心掀开了从云的袖子,那白皙的手臂上,青的红的绑痕一条条触目惊心,看到周景言瞠目结舌。
他一个弱冠年龄的男子,自然知道这痕迹代表着什么,心下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愧疚感。二人出了药铺后,周景言请从云去了这边有名的酒楼,给他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
这还是跟着那群酒囊饭袋一起来过,才知道这里确实不错。若不是想请这个恬淡的少年,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来这吃饭的。
从云也想在外面散散心,便跟着一起去了酒楼。通过交谈从云得知,周景言三年前乡试中了解元后,还没等去会试家中老父亲就驾鹤西游了,这板上钉钉的前途就此搁浅了,丁忧三年后物是人非,一切人脉都得从新来过。
上次那几人都他要扶持的对象,他只要给几人押押院试的题目,便能得到几位乡绅或是县丞的支持。虽然他已是举人的身份,可是时过境迁。没人帮他疏通打点,这空闲的官职怕是八百年也轮不到他。
所幸解元的名头还是好用的,他刚刚一递出拜贴,就有人回了橄榄枝,纷纷请他来府上做客,指点指点家中孩子们的学业。
周景言年少时家境清贫,在他考中秀才后才好一些。虽然长相正气,可他为人却十分务实,没有酸腐读书人的臭架子,也会审时度势,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这便出现了二人相识那一幕,公子少爷们瞧着,家境贫寒却学识渊博的周景言,本就不服气,还要听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之人的教导,这更是天方夜谭一般,所以一起将人拐进春风楼,想看他的笑话。
谁知这人真是应了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论他们怎么刁难他,他依旧从容淡定的很,颇有来者不拒的意思,没一个月便与几人打成了一片。他虽然身为举人,有一定的俸禄,可是想要走仕途,那点俸禄还不能支撑他去打点,他也只能另辟蹊径。
按理说举人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奈何他家世单薄,光靠自己的努力,翻身艰难,所以只能投靠当地的权贵,来为自己铺路。
听到他是举人的时候,从云眼睛都亮了,颇为崇拜的看着周景言道:“你竟然是那几个人的先生,而不是同窗吗?”
“不算先生,只是在科考上指点一二,各取所需罢了!”他务实的很,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一直都是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两人聊的还算投缘,放松惬意后的从云也大概讲了自己的经历,他本名林予安,与父亲两人,在怀远县经营着家中的祖产,家境还算殷实。
后来体弱的父亲生了病去世了,家中的产业遭受亲戚们的分瓜,那些人为了最后的祖屋,不知是谁联系了人牙子,将他倒卖了两三次,最后落到了春风楼。
他性子过于柔弱,父亲见他年少没了母亲,便从未严厉对待过他。可父亲走后,他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周景言听后,看着软弱可欺的少年,有了为数不多的怜悯,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呢!若是他,不去抢了人家的祖业,都算是他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