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秋不相信巧合那一套,这药只能是君谦提前准备的。那便说明君谦在看到陈部口中的药时,或是在怀疑陈部的身份时,便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并且不论想法真假,也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份不曾显山露水的缜密让墨秋惊奇的同时又生出些不由自主的敬佩。
还未等陈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听君谦又开口道:“这长条盒子的另一头,放上的是解药。你拿上一粒,以备不时之需。”
此话一出,陈部半晌没反应过来,他竟是从不知道这药竟然还有解药。
看到陈部的表情,君谦轻笑道:“他不给,不代表没有。凡事都有解,药自然也是。”
陈部愣了愣,点点头,心中却有些难言的滋味,不知有多少兄弟被困在这无解的毒药里。背着一个谎言在各种不为人知的地方绝望的放弃性命。
这谎言突然被人轻而易举的戳破,陈部倒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顾好当下。”只听君谦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便擡步走了出去,“夜已深了,休息吧。”
墨秋看了陈部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出去。陈部在原地坐了会儿,便躺在了床上,睡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日难得是个好天气。
天还未曾亮时,君雩便起身推开窗,想要去书房站一会儿。
冬日本就没人愿意起早些打扫,何况是在她一个不受宠的郡主殿中。
对于平日里的这些情况,君雩本也是不想多管,殿中伺候的人一看便觉得是个好拿捏的性子,更开始变本加厉。
闲些的时候,倒是能看到君雩自己打扫。宫中的人也见怪不怪,倒是无意中成全了君雩私下的一些行动。
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使君雩每日清早便要到书房看一看,她同碧云的消息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们主仆二人平日里不敢多见面,碧云现在深得皇后信任,平日里更是不好脱身。索性谁有消息要告诉对方,便找个空闲的时间写个纸条藏在书房里。
今日刚到书房时,君雩便察觉到昨夜有人来过,君雩心中未曾多想,下意识的便以为是碧云传的消息。走到一个书架后藏匿着的小门时才发觉不对劲。
门前事先放好的丝线完好无损。放置丝线是碧云想的法子,丝线细且易断难以让人察觉。
若是有人从门内出去或是从门外进来,只要推动门,这线都是必断不可。
君雩心中暗暗警惕起来,随即便想到那人若是来杀她的,断然不必在这等着。
况且这空空荡荡的书房也藏不下什么人,思索片刻君雩便能知,此人虽不知是为何而来,但来这么一遭总不会是毫无意义的看上一眼便离开。
此人的目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得到消息,要么是向她传递消息。
书架上形同虚设的书看不出有大肆翻动过的痕迹,上面甚至还带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不曾翻找有用的信息,那来人只能是传递消息的。
目的明确之后,君雩回到原地站了一会儿,回想自己进门时察觉不对的地方。她一一扫过书房的每一处,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上。君雩擡脚走过去,看出了是茶壶的位置不对。
茶壶底座未曾变过,只是壶嘴的方向倒是同昨日她走时放的不一样。
君雩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顺着壶嘴指着的方向走,停在了一个书柜前。
走近时便能察觉到些许不同,同其他摆放着的书不同,有一本书上的灰尘被蹭掉了些,只留了几个指印。
未曾在意书上的灰尘,君雩擡手将那本被人动过的书抽了出来。粗略的翻了几下,便看到了夹在书中的信笺。
君雩快速的将纸展开,上面写着铁画银钩般的几个字,“阿姐。这药想办法放在皇后宫中,此事拖不得,要快。”写信人名字的地方,是一个力透纸背的‘渊’字。
粗略的扫过一遍,君雩便知昨夜的人是谁派来的了。知道后便有些哭笑不得,这消息传的,倒是着实让人难找。
得知来人的身份之后,君雩放下心,将那纸条又看上一遍。这书里显然是藏不下药的,将书放回原处后,君雩皱着眉想了想,又退回到桌子旁。
伸手打开了茶壶盖子,里面果然放着一瓶药。看到有药,君雩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无言以对,这藏的都是些什么地方?也不怕自己会找不到。
君雩找到平日里烧掉碧云消息时用到的火折子,有了火后将手里的纸条放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纸逐渐被火吞噬,君雩叹了口气擡笔写上交代碧云的事情。连带那瓶药一起放到了约定过的地方。
事情如今的发展,君雩大致也能猜到。布好的棋局,已经到了该收棋子的时候。
亲王府。
林与闲迈进门的脚一顿,向来平静的院子竟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