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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当年他派去给君雩选婚服的嬷嬷涕泗横流的跑到他面前说着君雩的所为。

四年前,正是君雩及笄的那一年。

君川明数着日子似的将君雩从山上接到了皇宫里。那年西边战事吃紧,正是闹饥荒的时候。两边打下去都讨不到好,和亲便成了最不费力的选择。

君川明膝下倒是也有适婚的公主,可西边是荒凉之地。公主的生母董娘娘整日在他身边哭诉。

哭的久了君川明便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看着眼前娇艳的人儿,“玉儿不去,谁去?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玉儿是为朝廷去的,百姓会记得她的。”

董娘娘面上不显,谁也不愿让自己娇惯长大的姑娘送去那种荒凉之地。董娘娘心中一转,便想到了在山中静养的君雩。

想到君雩,董娘娘便自觉看到了此事的转机,“皇上,臣妾记得在山上静养着的郡主也该及笄了吧?”

董娘娘此话一出,君川明便将记忆深处的君雩找了出来。算来今年正是君雩及笄的年份,君川明想着早逝的兄长,有些犹豫。

董娘娘明白君川明的那一点顾虑,前前后后的磨了两天,此事也算是定下了。

山上一身素衣的君雩接到圣旨时便心中了然,君雩异常冷静的接了旨,一旁送旨的太监见到君雩面无表情的模样,讥笑几声,“这可是好事啊,怎的不见郡主多笑笑。”

君雩斜瞥了他一眼,“哪来的腌臜东西,平白脏了眼。”

太监被君雩那一眼看的心中一颤,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等到回过神后,哪里还有君雩的身影。太监心中有气,剁了身旁的小太监一脚,“等到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看你还怎么狂。”

君雩攥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屋内开口道:“我出去一趟,你去把消息告诉江家。”

黑暗中传来一声是。

君雩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门外空无一人,君雩略有些讽刺的一笑,想来那些人根本想不到她还能做些什么。

借着夜色深重,君雩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等到君雩回来时,遥遥的便看到了点着灯的屋子。君雩愣了愣,提着手里的布袋,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本以为是从江家来的外祖母。一打开门,便见一抹身影向她扑了过来,“小姐。”

君雩赶忙伸手抱住,“碧云,你怎的跑来了?”

碧云松开抱着君雩的手,擡起头看着君雩,眼里已是红了一片,“他们怎么能把小姐送去和亲!”

君雩心中一酸,拍了拍碧云的肩,宽慰道:“别怕,他们送不走我的。”擡首间,君雩眼里全是不符合年纪的狠厉。

碧云一愣,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她吸了吸鼻子,擡头看向君雩,“小姐可是有什么法子?”

君雩看着碧云亮晶晶的双眼,狠下心来将手里的布包递给她,“这就是我的法子。”

碧云神色一怔,进门时碧云便看到了君雩手里拿着的布包,如今君雩递到她面前,她竟有些不敢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咬咬牙,碧云伸手接了过去。入手的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拿在手里也压的碧云心中一重,“里面是什么?”

碧云睁大了眼睛看着君雩问道。

君雩避开了碧云的目光,伸手想要将布包拿过来。碧云手上施了些力,心里实在不愿让君雩打开。

最终在君雩的目光下,碧云还是松了手。手上的力道一松,君雩扯着布包的一角,里面的东西便都纷纷的抖落出来。

碧云低头去看,入目的便是烙刑所要用到的工具。余下的还有一包不知名的药,和一壶不知名的酒。

看着落到地上的烙铁,碧云双眼忍不住的一红,“这难道就是法子吗?”

君雩不答,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人才要烙上奴纹吗?!”碧云赤红着眼看着君雩质问着。

“碧云,没有别的法子了。”君雩闭了闭眼,“这是最好的办法。”

碧云的唇有些轻微的发颤,“我代你去!”

听到碧云所说的话,君雩一直以来的平静才终于被打破,“不许去!我们都不能去。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日子。”

话音落下,闪着的烛火也照不亮这一室的沉寂。

愣了许久,碧云突然哽咽的哭出声来,“可您本是最尊贵的...”

君雩出声打断她,站在原地讽刺般的苦笑一声,“我如今只是个家破人亡的人罢了。”

许久没人言语,眼前的形势由不得她们去主动选择些什么。

君雩直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对着碧云伸出手笑道:“好了,不疼的。”

看着君雩伸出的手,碧云咬牙拉住直起身来,“我帮你。”

君雩怔了征,最终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早早便知道会有这一日,君雩找出早先准备好的一袋木炭和炉子。东西准备好后,碧云忍着泪,没让君雩搭手。

渐渐烧红的木炭,泛着能灼烧人的温度。却莫名的濡湿了碧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