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林与闲气喘吁吁的走了一会儿,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但即便雨停了,林与闲脚下也不敢耽搁。山里的天气,说不好什么时候便会下起来。
又爬了有一会儿,林与闲才来到目的地。
到了这会儿,林与闲反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但他来不及多想,收了伞便在地上仔细找起来。
直到低头低的脖子都酸了,林与闲才看到那株略有些眼熟的草药。
林与闲眼睛微微睁大,快步跑过去,生怕晚了一步那草药便会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啪”的一声沉闷的响,是捕兽夹咬合的声音。
林与闲脸色瞬间苍白一片,疼的冷汗都落下来。
一路上都没遇见的捕兽夹,竟然在这个时候碰到了。
林与闲蹲下来,忍着疼将捕兽夹从自己脚上拿下来。
看着拿下来还带着血的捕兽夹,林与闲小心的合上,这时候也只能庆幸只是踩到了小型的捕兽夹。
长靴透出些血来,混着鞋底的污泥,透着血腥气。
林与闲只是看了一眼,便去查看刚刚觉得眼熟的草药。
等到看到草药时,林与闲才稍稍松了口气。
草药长相很奇特,难得的有些圆鼓鼓,此时还是泛着碧绿的颜色。
意料之中的不成熟,林与闲认真看了看,即便不成熟应该也就是这两日。
草药不多,林与闲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摘一株回去,余下的等到他明天再来取。
不成熟的草药也能入药,但效果总归不如成熟的好。
林与闲忍着疼站起来,拿过放在一旁的伞,小心翼翼的将伞把埋在草药旁,好歹能遮些风雨。
林与闲捧着土,将伞把埋的很紧。
虽然一把伞能起到的作用不算大,但即便只是一点点的作用,林与闲也不想轻易放弃。
将伞埋好后,林与闲撑着膝盖直起身。拄着上山时用到的木头,一瘸一拐的撑着向山下走。
林与闲此时仿佛察觉不到有多疼,若是换了来找他看病的人是这样的伤势,只怕他早会勒令那人不要活动,老老实实的呆着。
但这伤却是伤在林与闲自己身上,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林与闲拄着棍,微擡着脚走了没多久,便有些受不住。
他本就不是吃过苦的人,自从幼时落过水之后,记忆里也都是被娇惯着长大。
林朗白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对幼时的林与闲却称的上是毫无办法。
林与闲微微喘着气,只能走一段歇一段。
长靴上的污泥越粘越多,每每停在一处,便会留下些带着微弱血腥气的脚印。
这时候也只能庆幸山上从没传出过有野兽的消息。
就这么一歇一走,林与闲才终于赶在天黑下来之前下了山。
林与闲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木屋前时,并不知道山上的某处地方多了几只野兽的尸体。
山路走到一半时,林与闲便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但他没办法,只能强撑着继续走下去。
这时到了木屋门前,简直有些脱力。
强撑着推开门,林与闲将早些时候备好的药拿出来,迷迷糊糊的给自己煮了一炉。
但还未等到药炉冒起白烟,林与闲便支撑不住半晕半睡的趴在了桌子上。
林与闲晕过去的同时打翻了桌上唯一的茶盏,茶盏落到地上虽然没碎,但也砸出了些响声。
几乎与茶盏落地的声音重合,门发出一声闷响,在算得上荒凉的山里,门开了。
一双同样粘着血与污泥的黑色长靴跨进门内,脚下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直到看到趴在桌上的林与闲,长靴的主人顿时加快步子走到林与闲身边。
未曾犹豫,他一把将林与闲抱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上。
林与闲嘴里微弱的嘀咕着什么话,男人附耳去听,不是句子,是两个字重复的说,“君谦......”
男人手里的动作一滞,小心的掰开了林与闲的手。
林与闲手上攥的很紧,男人没用太大力气,但还是将昏睡中的林与闲惊醒了。
林与闲发了热,撑着劲睁开雾蒙蒙的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君谦?”随后他又好像清明了一些,“不枉?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虽然在对着他说话,但林与闲的视线从那句“君谦”过后,便再没落在不枉身上。
“为什么君谦不来?”林与闲晕乎乎的问了一句,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听到林与闲这句话,他顿时收回了手。
林与闲迷糊着又睡了过去,这次他的手很容易的被掰开。
手里是一枚碧绿的草药,被林与闲的掌心暖的有些温热。他知道,林与闲着一路走下来,只怕就是靠着这药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