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热水已经端来,岑玉秋将药放在腰间,又亲自去拧了帕子。
“我来给你上药。”岑玉秋坚决说
道。
苏轻罗见她执拗,只好将衣裳脱下,露出半臂香`肩。
玉骨冰肌,这些日子在府中调养几日后,上次那些疹子已经消失殆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可偏偏如今平白无故又多添一道疤痕。
岑玉秋越瞧越是自责。
她拿着帕子给苏轻罗擦拭伤口,好在伤口不大,也伤得不深,破了皮也只流了一点血而已。
这伤若是在岑玉秋自己身上,她平日里怕是连药都懒得上,偏偏瞧着苏轻罗那冰肌玉骨上出现一道划痕,便心痛不已。
“这次是我不小心。”岑玉秋喃喃自责,手中握着帕子,眼波流转之间,全是心疼,“你疼不疼?”
苏轻罗轻轻晃晃脑袋,笑着道:“只是破了皮而已,是我忽然冲出来,才让县主失了手。”
“还是得怪我,屋子这么小,我耍什么鞭子。”岑玉秋拿过热水浸湿的帕子,为她先轻轻擦拭伤口,然后又小心翼翼将药粉倒出来,为她上药。
岑玉秋自小就在军营里,是吃过不少苦头的。
军中也有女子,但训练上丝毫不输与那些男子,甚至还要更多。而岑玉秋身为将军之女,投身到军营中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平日里自己也会加训不少。
故此,她身上也不少落下过伤,上药的手法已经相当娴熟。
苏轻罗任由着她上药,是感受到了岑玉秋心疼的模样,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可眼前不是享福的日子。
屋子里沉默片刻,岑玉秋正上着药,苏轻罗好似无意提起一般,随口问道:“县主,我听说小王爷带了个女子回来?”
“嗯。”岑玉秋轻轻擦拭伤口,比给自己上药可要耐心许多,“人在偏院的厢房里,我给安置下来了。”
苏轻罗心如擂鼓,十分心惊。
岑玉秋与那胡姬已经私下接触过,她并不知道那胡姬到底说了多少事儿。
苏轻罗背对着岑玉秋,试探道:“为何他要将人带回来,还要故意留在府中?”
岑玉秋觉得她还在介意大婚之事,解释道:“是我将人留下来的。”
苏轻罗眸光晦暗,一阵沉默。
难不成岑玉秋已经知道了?
可若是她知道,怎会只字不提呢?
苏轻罗还在千思万绪中,只听岑玉秋漫不经心地开口。
岑玉秋继续说道:“外头人多嘴杂,我担心她出去胡说些什么,便先将人扣下来。”
说罢,她擡眼瞧了一下苏轻罗。
苏轻罗即刻收拾起自己的慌张,与她对视片刻,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岑玉秋擦了药,将药粉瓶子扣上,意有所指地同她说道:“这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是才最能安心么。”
苏轻罗点头应和着,没有多想。
岑玉秋又问:“怎么?你不喜欢?若是你不想瞧见她,我让人把她带去别处。”
这将人若是带走,苏轻罗便知道自己就彻底见不着这个人了。人在岑玉秋手上,又被她关起来的话,指不定那女子会说出什么来。
“不不不。”苏轻罗慌得摆摆手,一下子扯到伤口,倒抽一口凉气,“嘶——”
岑玉秋立即上前去扶着她,见着血又流出来,连忙拿着帕子去擦,“好在伤口不大,你总归得小心些,这么慌张做什么。”
苏轻罗无力狡辩,也就坐着不动,让她帮着继续给伤口擦拭上药。
“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人还在放在王府里好些。”苏轻罗继续方才的话,又擡眼看着岑玉秋,“县主公事繁忙,何必多件事呢。我本就在府中没什么事做,帮你看着点也是给县主分担。”
“你不介意才好,这个女子到底有些身份来历不明,我尚未查清楚。”岑玉秋重新给她上药,上完之后拿着纱布给她系在胳膊上,一边说道,“我自会找人看管,你不必管她。这也算不上扣押,随着她怎么来,别让她出府就是了。”
苏轻罗瞧着手臂上绑好的结,顿时没有说话。
包扎完后,岑玉秋才直起腰来,长舒一口气,“好了,你去换套衣裳。”
“嗯。”苏轻罗将衣肩拉起来。
岑玉秋就立即阻止道:“你小心些,别又碰着伤口。”
苏轻罗垂眸瞥见自己手臂上,无奈说道:“县主不是包扎好了么?”
“那也得小心些。”岑玉秋不断提醒。
“好,”苏轻罗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一定小心。”
——
二人从房里出来,苏轻罗便瞧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将。
那人发髻高束,穿的是军装,身子挺拔,眉清目秀。
“县主,少夫人。”宋相宜行礼作揖。
苏轻罗微微颔首还礼。
好在她记性还算不错,那日岑玉秋骑马会城时,她便见到过这个人就跟在岑玉秋身边。
这个人叫宋相宜,她在自己的线人那里知道。
宋相宜与岑玉秋前后脚进军营,算是与她一同在军中长大,二人并肩作战多年,情谊非常。但两人之间,并无其他感情,否则怎么还会有她苏轻罗的事。
苏轻罗一想到关于岑玉秋的消息,都是从自己的线人那边得知,心里头便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