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响看着路遇声这张面瘫脸就来气,整天冷着一张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
对!就是现在这逼样。
高傲,冷酷,不带一点情绪,看谁都像是在看不入流的小丑表演,他自己就是个谪仙,高山雪莲,不与凡人同流合污。
而且这种快溢出来的嫌弃,在看他时格外明显。
就差把“你个傻逼离我远点”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裴响这个小少爷怎么受得了他这种明晃晃的挑衅,当即就怒了。
“你拽个屁啊,凭什么你让我让开我就得让开,我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路遇声眼眸微微波动,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愚蠢。”
“你说谁蠢呢!”
裴响瞪大了眼睛,而后顺着路遇声嫌弃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下半身上。
靠!
这死变态!
他夹了夹腿,正要破口大骂路遇声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陡然瞳孔一颤。
他腰上系的衣服竟然是路遇声的!
就说怎么一股子晦气呢。
面部肌肉僵硬地抽了抽,裴响擡眸,从路遇声的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浓浓的嘲讽与戏谑。
恶狠狠地一把扯下衣服,甩到地上,“看什么看,不就是一件破衣服,我还你就是了!”
路遇声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冷淡眉眼透不出一丝温度,盯着他内裤上的小黄鸭,讥诮出声,“小学鸡。”
裴响:“!!!”
说完之后,一把推开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卧槽。”
裴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敢嘲讽我。”
方平和刘圆赶紧把他拉起来,“他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居然敢推我。”
“算了算了,咱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不是要回家,赶紧收拾收拾。”
裴响还沉浸在自己被路遇声推翻在地的震惊中,讶然重复,“他居然嘲讽了我又推我!!!”
“我说祖宗啊你就别复读机了,赶紧把裤子穿上。”刘圆从他的衣柜里翻出条裤子递给他。
方平也顾不得调戏他了,连忙安抚着他的情绪,“都一个宿舍的,消消气消消气。”
裴响简直要气死了,拍开他的手,对着地上路遇声的衣服噼噼啪啪就是几脚,“老子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跟他没完!”
雪白的衬衫上布满了黑黢黢的脚印,裴响怒不可遏,一把抄起来塞到了路遇声抽屉里,又觉得不解气,一脚把他的椅子踹翻在地。
他咬牙切齿,一边踹一边骂,结果动作太大,呲溜一声,拖鞋直接蹿到了脚踝处。
“!!!”
这时,宿舍门推开,路遇声走了进来。
一时间,宿舍里静得可怕,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路遇声嘲弄地睨了裴响一眼,拿起桌上的手机,走了出去。
裴响僵硬着身子,惨淡悲凉,“他那个眼神,绝对在嘲讽我是个傻逼。”
刘圆和方平狠掐手心,忍住了已经到临界值的笑意,苍白劝慰,“你想多了。”
裴响整个人都暗淡无光,眼神空洞,慢吞吞地转身往床上爬,呼啦一声拉上床帘。
“响儿啊,别想太多,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就是啊,这点社死程度算得了什么,洒洒水了。”
“要不你先下来,我们帮你把拖鞋拔下来?”
床帘之中,寂静无声,半点动静都没有。
刘圆和方平对视了一眼,比手画脚地用口型对话,商量怎么安慰一颗破防的少男心。
“啊啊啊——”
骤然响起的嚎叫声吓了他们一跳。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娘子,啊哈!微油格尔克的黑!啊啊娘子!啊哈!”
“我要向前飞,我是等爱的玫瑰!”
嘶吼狂躁的唱腔听得刘圆嘴角抽了抽,小声问方平,“怎么唱起歌来了,疯了?”
方平唏嘘摇头,高深莫测道:“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