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幽幽悬一线,金石骤响断归途。
危楼暗影藏何物,绝壁奇纹待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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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短暂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后,再次笼罩了这条幽深曲折的地下通道。然而,这寂静却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更加令人窒息,仿佛空气都被抽干,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在稀薄中弥漫、膨胀。
沈青临和阮白釉僵立在原地,手电的光柱死死地钉在上方石阶的黑暗尽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回响。那一声轻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激起了名为“恐慌”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上面有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了两人的神经。是去而复返的“玄鸟秘社”成员?还是……从一开始就潜伏在暗处,如同毒蛇般窥伺着他们的不速之客?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们暴露了,并且陷入了前有未知阻碍,后有潜在追兵的绝境。
沈青临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的时刻,越需要清醒的头脑。他微微侧过脸,用气音对身旁的阮白釉道:“别慌,贴着墙壁,注意隐蔽。”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像是一剂强心针,稍稍缓解了阮白釉几乎要溢出喉咙的恐惧。
阮白釉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疼痛让她纷乱的心绪略微集中。她紧紧握着沈青临的手臂,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但眼神却透出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倔强。她点了点头,依言缓缓向后靠去,脊背紧贴着湿滑冰冷的石壁,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同时也借此感知着身后的动静。
沈青临则将手电的光柱稍微向下压了压,避免过于刺激上方的目标,同时缓缓地、无声地移动着光束,试图从那片浓稠的黑暗中分辨出任何蛛丝马迹。石阶蜿蜒向上,没入更深的黑暗,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甬道。光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布满苔藓和水渍的粗糙石面,以及一些散落的碎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寂静再次降临,连他们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上方没有任何动静传来,那声金属轻响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但这短暂的平静,却更加令人不安。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他……走了吗?”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青临没有回答,只是更加警惕地注视着上方。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如果对方是有意隐藏,那么此刻的寂静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如果那声响只是意外,对方可能已经离开,也可能……只是暂时停下了动作,同样在观察他们。
退路,暂时被无形的威胁阻断。前进,那扇紧锁的铁门和诡异的寂灭空间同样充满了危险。他们被困在了这狭窄的通道中段,进退维谷。
必须找到一个临时的藏身之处,或者……找到另一条出路。
沈青临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这是一段相对平直的通道,除了两侧湿滑的石壁,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靠近他们左手边的一处墙壁。那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与其他地方相对平整的石壁相比,那里的墙面显得有些破碎,几块砖石明显是后来坍塌或者被强行撬开的,露出了内部的结构,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凹陷。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砖石脱落后露出的内层墙体上,似乎刻画着一些奇特的纹路。
“这边!”沈青临低声示意,同时用手电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那处破损的墙壁。
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靠近了那处断垣。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更浓重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大概半人高的破口,边缘参差不齐,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沈青临蹲下身,用手电仔细照射着破口内部和边缘。断口很新,似乎是不久前才形成的,也许就是之前那些人留下的痕迹?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存在的秘密通道入口?
他的目光很快被破口内壁上那些裸露出来的纹路吸引了。
那不是天然形成的石纹,也不是随意的刻画。它们线条流畅而复杂,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在手电的光线下,这些深深刻入墙体内部的纹路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色泽,仿佛是用某种特殊的工具,甚至是……某种灼热的东西烙印上去的。
阮白釉也凑了过来,当她看清那些纹路时,呼吸猛地一滞。
“这……这个图案……”她失声低语,眼中充满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