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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林骁是跟着赵谨跑到山匪窝的。

之所以没上马,是因为她怕自己把持不住,且赵谨没有让她上马的意思。平时赵谨看她的目光是冷淡,这几日添了些许柔和,把她赶下马后目光就变得冷冽了,毫无疑问她在生气。林骁晓得这时候得顺着赵谨,可不能犯傻再去招惹,何况她须克制,现下的情况算是如她的愿。

而之所以跑到山匪窝,则是为了碰运气。

她们想顺顺利利地进入峻阳还是得走商贾的路子。商的地位明面上比不得士农工,暗地里却与农并驾齐驱,甚至有所超过,原因无他,钱粮是战争的第一需求。为了不让财过度干涉政,武阳王严令禁止商贾及商贾后代入仕,除非不再经商。可经商有时候又脱离不开政,于是商贾难免暗中与官吏勾结,不出格的话武阳王会睁只眼闭只眼。

因此,由一手人脉一手财的商贾打通门路是最容易的,在峻阳这种被半封闭的情况下,只有商贾勉强算是来去自如,谁让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所谓的碰运气就是看看被山匪抓进山匪窝的有没有与商贾有关系的人,当然就算没有,她们也会把这些人救出去。

顺便,赵谨还会给山匪与土财主一行人留下一份大礼。

林骁对这份大礼是什么很好奇,在进入山匪窝,随手把留窝看守的山匪都杀了的同时,为了打破她与赵谨之间的僵持不快,她主动开口问赵谨她都准备了什么。

赵谨瞥她一眼,倒没有不理她,仅语气不悦地回答:“它们既如饥似渴,我便帮它们寻个‘好郎君’。”

“额,甚为体贴。”林骁干巴巴应了一句,见赵谨步履渐快,她匆忙又问,“镖师们怎么办?”

“他们不是说了,财与名没有命重要。”

也对,要是遭遇山匪埋伏,凭镖师的武艺是可以跑掉的,只要他们把土财主和镖车扔下,虽损名利但保住了命,况且就土财主那德行,没人会愿意舍命相救罢,哪怕它承诺以金银做报答,应该也不会有人傻到信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

不管赵谨在土匪窝布置了什么陷阱,镖师按理都不会中招,若镖师被贪欲蛊惑中招,只能说欲壑难填必受其累,林骁纵对镖师抱有善意,但不会因此妨碍赵谨给土财主和山匪教训。

待把山匪窝的留守山匪都清理掉,林骁跟着赵谨找到了酒窖。赵谨从行李中取出一罐罐毒粉毒汁,现调配毒药,驾轻就熟到眨了几下眼的功夫就吩咐林骁去往酒里下毒。

林骁一边小心做事,一边问:“此毒致命吗?”她不希望山匪继续活着祸害百姓。

“中毒者必死,被迫解毒者不死也伤。”赵谨淡漠回道,继续调制毒药,却不再是“纵欢无命”,而是一种打胎的毒药。

不一会儿,林骁下好了毒,随赵谨离开酒窖,弯弯绕绕寻到某个山匪临死前说的关押被掳来女子的屋子。

屋子不大,从外看破破烂烂,打开门,难闻的味道铺面,只见屋子里挤满了蓬头垢面的女子。

阳光洒进屋子没有给她们带来半分温暖,反倒带来恐慌,尖叫哭嚎一片,没有一个人敢踏出这间破屋。

林骁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心里煞是堵得慌,她移开目光不忍再看,即便惨烈已经映在脑中。

赵谨与她不同,她不会逃避不见,桃花目也不像她那双星眸藏着同情与惋惜,反而盛满了冷漠与不在乎。

这是她的温柔,她清楚唯有不在乎才不会触碰她们的伤疤,同情怜悯惋惜只会让这些受苦受难的女子始终铭记曾经的痛苦与折磨,只会让她们的尊严埋进更深的泥土里。

赵谨让林骁离屋子远一些,她虽非男子但着男装,难免会刺激到她们。赵谨自己则站在破屋前未动,耐心地等着她们平复心绪。

半个时辰后,破屋内的女子终于平静下来,她们呆呆望着赵谨,眼神空洞迷茫。

“你们得救了。”她声音轻轻的,比平时少了太多冷意。

可破屋内的女子毫无反应,如同了无生趣的木偶傀儡。

“你们得救了。”赵谨重复道。

无有反应,那便再重复。她不说别的,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句话,直到里面的女子红了眼眶,空洞的眼中泛起泪光,直到木偶有了生气变成人,她才停止。

她停下,里面的女子沙哑而近乎无声地问:“我们得救了?”

“嗯。”

“它们……它们死了吗?”

“没有。”

她们眼中的光灭了。

赵谨温声道:“它们很快就会死,我们将剧毒下在它们的酒里,它们会喝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