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这一声嗤笑乍起,三十一个谋士一同看向罗生斧,坐等伯乐的那位“千里马”更是面色胀红,对他怒目而视。
罗生斧丝毫不惧,坐正几分,讥讽道:“这人呐有时候就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等旁人拿出一杆秤,才晓得自己轻于鸿毛。”
“你!”
“千里马”差点拍桌子站起来,被他旁边的人拦住。拦他的这位谋士长得奇丑,有一对大小眼,鼻子宽瘪嘴唇厚,满脸疙瘩,其名郭嫌。
与其名相反,郭嫌很受一些谋士尊崇,据说谋士之间曾举行过一场辨会,郭嫌舌战群儒,把其他人驳得快要撸袖子和他拼命。会后,郭嫌挨个向同道表达歉意,并予以对方认可,博得几乎所有人好感,只有一人例外。此人亦姓郭,名郭不百,煞是清高,最是看不起拉帮结派,不愿同旁人结交,且是一眼洞穿郭嫌的虚伪,骂郭嫌诡辩卑劣,胜之不武。后来又有一些谋士回过味儿远离郭嫌,但仍有不少人奉郭嫌为知己,这“千里马”马究就是其中之一。
郭嫌作拦,马究给了面子没有发作,不过面露期盼,盼着郭嫌替他出头。
他遂意了,郭嫌笑呵呵地开口:“鸿毛虽轻,但出于鸿鹄之身,自承鸿鹄之志,随风而行,一飞冲云霄,非凡尘之物,当俯视泰山也。”
“我说斤两轻重,你辨所处高低,行,你爷爷就让你一阵吹毛的风,也让你鸿毛成精。”罗生斧不甘示弱咧嘴笑,“这鸿毛啊长在风上,就不说风不吹的情况,但凡这风往下吹,鸿毛都得落地,因为它如此之轻,还是无根之物,自是高低都仰仗这阵风,它就算成了精,风不遂它愿,它也做不成那鸿鹄,谁让它本就不是鸿鹄。反而泰山始终是泰山,有非凡之重,扎根于地,外物不可挪也。”
“不可挪?君莫非不知愚公移山之典故,不知神兕(sì)移山填海之神通?”
“你要是现在把愚公和神兕请来,我可勉强信你一二分。”
“君这是强词夺理?”
“哎呦,说不过就开始污蔑人,真不知羞啊孙贼。”
二人再度吵开,吵得且与此次战事无关。维苏丽雅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继续打盹,赵谨同样闭目养神,对这吵闹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罗生斧竟呼噜一打睡了过去,气得尚在诡辩的郭嫌神情龟裂,脸色阵红阵白。郭不百落井下石嘲笑三声。
真是不用睁眼看便可“见”此闹剧场面。
卫忠臣终于出来打圆场:“诸位稍安勿躁,这鸿毛轻重想来诸位心中自有见解定论,我等还是抓紧来商量正事为好。”
“正事好说,三策择一高明即可。”郭不百自信接言,他是第二策的献策者。
第一策出自郭嫌及其同道,第三策出在不喜郭嫌的另一派。
尽管这三方互相不大对付,但对于郭不百的话皆或颔首认同或出言附和,显然他们根本不觉着这是三个半斤八两的馊主意。
卫忠臣如鲠在喉,无言以对。
最终还是脸都笑僵的东馗愚出面,让众人先回去,将军需要时间仔细考虑。
谋士们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出“将军是不是睡着了”的鬼话,权当她是在闭目沉思罢。
等人走得差不多,仅剩上首四位军师与东馗愚以及将军时,赵谨和维苏丽雅以及罗生斧几乎同时睁眼,无人真的在睡觉。
“所以,何必招他们进来呢,东馗先生。”陈瑜双目发直,生无可恋,语气蔫蔫。
“某这是没办法,虎翼九千人分出三十多个队,总不能也把诸位掰成三十多瓣使。”
此事他们自是清楚的,只不过在经过一番对耳朵的摧残之后总要抱怨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