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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不单是她被扯过去,连带着林骁也是。扯她们的人是维苏丽雅,如此做的理由是她们挡了路。

定睛一瞧即知,廖封等人正要返回营帐抓捕假谭稹,她们刚刚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营帐口,要不是维苏丽雅眼疾手快将她们拉开,此时廖封等人便会发现她们暗地里的“手指纠缠”,进而场面尴尬。

就是被扯到一旁,纠缠的手都未松开,林骁还不自觉地凶狠瞪了维苏丽雅一眼,护食一般带着赵谨后退两步,面向维苏丽雅,拿手臂横在她们与维苏丽雅之间,一副保护姿态。

直到将军环着双臂翻了个白眼,赵谨拍了下她悬空的手臂,林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放下手,红透整张脸,眼睛四处一扫,很庆幸,众人的注意皆集中于正事上,没有发现她们这边尴尬的小争端。

可能发现了权当看不见……比如自发挡在她们前面的卫忠臣和陈瑜。

林骁脚趾蜷缩,委实尴尬不已。她的尴尬其实很奇怪,平时怎么当众表达对老婆的稀罕都不尴尬,偷偷和老婆谈情说爱被旁人发现,且差点被围观,还不识好人心,稍一回想便尴尬得欲钻地缝。

仔细想来,约莫是“偷偷”二字的问题,偷偷干的“坏事”被发现不说还险些被当众揭穿,那能不尴尬吗?

可就算想钻地缝,林骁也没有把赵谨的手松开,反倒扣得更紧,令恢复常态的赵谨煞是无语。

索性当这身不由己的手暂时不存在。赵谨一点都不想在旁人颇有兴味的目光下做一件费力却讨不得好的事。

正欲旁观“小鸳鸯”打情骂俏的维苏丽雅遗憾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假谭稹被抓出营帐。此人真名陶诩,乃谭稹的同胞兄弟,与谭稹有七八分相像,打扮一番即能有九分像,又特地学了口技,模仿谭稹的声音,这才蒙骗了众人。

陶诩出身农家,名字是年少求学时的先生所起,他在三年前被谭稹找到,彼时他正为病重老父的药钱忧心不已。谭稹未打算认亲,仅说陶诩跟他做事,老父能得救,陶诩自己也能享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自是诱人,要是没有大机遇,凭陶诩自己的本事一辈子都当不了官赚不到什么钱,顶多做个教书先生勉强糊口。何况他父说过曾为了生计把大儿子卖给了拐子,他很清楚谭稹是他的兄长,遂信了这血脉亲缘。

这些年他偶尔会替谭稹赴宴,帮他在一些事上证明自身清白,由于装得像,一直没有露馅,今次是他伪装最差劲的一回,却不能怪他,任谁被一群身携武煞的将军包围时都没法不心虚,加上他多多少少意识到谭稹在作甚,怎可能不慌,只得尽量神游天外,不沉浸于恐慌,能装多久是多久,他其实幻想着要是行事顺利就和兄长一道投奔兴国,反正他爹已故,他在干阳没什么牵挂。

陶诩不是个有骨气的人,被虎背熊腰的曹仑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包括谭稹扮成一守帐小卒,议事时隔着营帐偷听一事。

谭稹逃了,叛国罪名板上钉钉,他的同伙三人皆未硬撑,直接弃暗投明,并为表忠心,出卖好些藏身于干阳朝堂与军中的奸细,虎翼军也受到波及。燕松青连带着与他十分交好的人全被当作奸细抓捕,邓之行倒是安然无恙,足见此人藏得有多深。且看赵谨的意思,应是打算再留邓之行一些时日。

也是,谭稹既入了局,总得有人配合他才是。

《兴史》有记:逐鹿二十六年六月朔九,兴之天敌谭稹叛逃至兴,兴王大悦,设豪宴迎之。

宴席上,觥筹交错,虽武将大多在外守城守寨,但各氏族族长及五品以上官员全部到齐,给足了谭稹脸面,又多对他吹捧奉承,唯一人与众不同。

兴国大将军于归奇坐在角落独自饮酒,冷眼看着谭稹与兴国百官虚情假意地称兄道弟,不经意透露一点所谓干阳的密辛,再说一些不知所谓的“独到见解”,绕百八十个圈子终于绕至正题——贬低阎济。

阎济有何处可贬低?

他出身乡野,爹娘都是贫农,没本事没学识,做了半辈子受苦受累的牛马,同其他乡野之人无甚不同,怎能期望这普普通通的牛马之子脱胎换骨成为天上鸿鹄,又不是如氏族权贵一般家学渊源深厚,打出生就具有龙凤之姿。

再者,阎济粗鄙,不知高低贵贱的道理,对名门望族贯是不假辞色、无礼至极,为人孤傲冷硬,氏族与他好声好语,他却不依不饶,非要置犯了小错的氏族子弟于死地,并扬言军法不可废,不过是喝醉酒要了一个良家女的身子,那良家女自尽与他们氏族何干?这阎济当真是不知变通,颇具反骨。就连王族,他都没给过面子,唯有同为乡野出身,不对高位者卑躬屈膝者能得他一二青眼。

岂非蔑视人中龙凤而赞赏乡野牛马?

如何能不叫王族与氏族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