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
大学毕业后,江归没有按照江衍升最初预想的那样,学习、深造、自主创业,而是直接进了北固集团,坐上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
表面看似风光,实则没有实权,在公司的时候到处晃悠,无所事事,不在公司的时候,又到处潇洒快活,俨然成了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黄笠对江衍升保留了一丝情谊,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戳破江衍升的性向,包括江归。
但是对江归的管理方面,即使二人离婚了,依旧在不断拉扯。
江衍升曾经对江归的叛逆大发雷霆,甚至打骂、□□,各种办法都试过,可是,偏偏黄笠总是在最重要的关头解救江归,江归的胡作非为她不在意,她只在意一点,那就是让江归赶紧结婚。
江归在江衍升和黄笠地来回拉扯中,愈加恣意妄为,到现在,江衍升已经拿他毫无办法。
这日晚上,江衍升终于忙完工作,仰头瘫坐在椅子上。
他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刚巧,手机就响了。
“江衍升,你到底怎么照顾儿子的?你儿子都住院了,你知不知道?”黄笠的声音凄厉地传来。
“什么?”江衍升站起身,“他怎么了?”
“你快给我过来吧!”黄笠报了地址,挂断电话。
江衍升心脏怦怦跳的很快,一路上焦急得满头大汗。直到到了医院,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骨折了?”
“怎么?你还很失望。”江归胳膊上缠着石膏,石膏上连着纱布,挂在脖颈上。
病房里不见黄笠的身影,倒是站了一个眼熟的人,客气朝着江衍升叫了声,“江董。”
是许逸。
江衍升点点头,望向江归,“你妈呢?”
“有事回去了。”江归打了个哈欠,“幸好走了,否则看见你又要吵了。”
江衍升无奈撇嘴,也是,黄笠和他分开后,倒是比以前脾气暴躁了许多,以前两人还能一板一眼地说话聊天,现在每次见面都是大声争吵。
也不知是不是这才是真实的她,以前的她是被婚姻压抑了本性而已。
“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骑车的时候倒了。”江归往下倒了倒身子,摆着另一只完好的手,“你回去吧,没事。”
“骑车?骑什么车?”江衍升突然瞪着江归,“你是不是又去赛车了?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去玩赛车,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没玩赛车啊。”江归无辜地睁大眼睛,“这次是摩托车,嘿嘿,第一次试,结果转弯的时候大意了。”
“江归!”江衍升的手扬起,几乎要打在他的脸上。
只是,想起病房还有外人在,他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来。
江归却是见怪不怪,龇牙咧嘴道,“爸,你别打了,我这身上都是伤,还疼着呢,不信你看看。”说着掀开身上的床单,露出双腿,他的腿上也缠着纱布,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还有,内脏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呢,人家医生说让我在这好好休息,再观察一下,你赶紧走吧,我要睡了。”
江衍升的心一下子疼起来,他印象中,小时候的江归是特别怕疼的,每次摔倒了,身上有点伤口总要哭闹很久。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狼狈又可怜。
江衍升放下手,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看着许逸,“许逸是吧,你先出去。”
许逸看了眼江归,大大方方走出病房。
“江归,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呢?”江衍升痛心疾首。
“你想多了。”江归在许逸出去后,也收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而是绷紧了脸颊,仔细看,能看出他因为忍受疼痛而起的细小颤栗。
江衍升很想告诉江归,路行舟已经走出去了,而且现在过得很好,他每月1号往那两张卡上打钱,说明他现在已经依靠自己过上了不错的生活。
可是江归呢,他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什么样?
他不务正业无所事事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吗?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段阴霾?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以前的江归?
江衍升突然感到很无望,难道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沉沦下去,让害他的路行舟在阳光大道下美好生活吗?
不,不是这样的。
江衍升努力甩甩头,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路行舟是路远的孩子啊。
路远,也是期望路行舟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的吧,现在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他走不出来了怎么办?
江衍升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人在对话,他们一直在努力劝说对方。
他痛苦地抚着太阳xue,努力不去在意那些恼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