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1 / 2)

发烧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鸟鸣声,江归醒了。

虽然喜欢赖床,生物钟还是很准时,早上七点,他刚一清醒,就感觉到手臂涨涨得疼。

昨晚虽然没有碰到伤处,但是动作太过激烈,江归左臂疼得厉害,丝丝的痛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一抽一抽的。

他擡手,看到自己的左手有些充血肿胀,怕是挂了太久石膏,血液循环不畅。

不仅左臂血液循环不畅,右臂被路行舟压着,也已经麻木到动弹不得。

“操!”江归骂着,擡腿碰了碰路行舟,“喂,起来了,压着我了。”

路行舟的头枕在他胳膊上,头发贴着他的脸,江归能闻到他头发上清爽的味道,就是看不到他的脸。

“装睡吗?”江归继续擡腿踢了他一脚,他觉得这么大动静,路行舟还不醒,肯定是装睡了。

谁知他还是毫无反应。

四月的清晨,天气还有些凉,单薄的被子只盖住了两人的下半身,江归看到路行舟的肩背整个露在外面,肌肤上泛着红晕。

“喂,路行舟!”江归有些着急,等到右臂没有那么麻木了,快速抽出来,翻转过侧躺的路行舟。

他的脸也泛着红晕,只是唇色却不如昨晚那样鲜艳,反而苍白干涩,眉头紧紧皱着,额角的头发汗湿。

“路行舟!”

江归探上他的额头,烫!

“操!”

江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双眸盯着脆弱到缩成一团的人,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唔……”路行舟难受的□□。

江归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拉上来,边角掖好,黑着脸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外,拨打了许逸的电话。

“喂,发烧了怎么办?”江归开口就问。

“你发烧了?”

“不是。”

“下司有大夫。”

“靠谱吗?”

“你现在没有选择。”许逸的声音像是在说工作,“你手臂有伤,不能开车,暂时离不开下司,发烧不能拖,必须尽快给他降温。”

“知道了,你过来。”

“需要我现在过去吗?”许逸追问。

“是,过来!”

江归挂断电话,不安地瞥了眼屋门,赶紧出门找大夫。

下司的大夫是位中医,江归连恐吓带威胁地将他带到家里,把过脉后,中医开了中药,又加上取药,找阿婆熬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等待熬药的时候,江归额角的汗就没有停止过,包括他的心跳,扑腾,扑腾,一下一下暴露着他的焦灼。

喝药的时候,路行舟迷迷糊糊地不配合,汤药撒在被子上,江归只能用嘴喂给他,中药的苦涩在两人的嘴里化开,甚至整个屋子都是中药的味道。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江归拿了包烟在院子里抽,一根接一根,中药的苦涩和烟的苦涩交织在一起,他觉得更苦了。

院子里晾晒的衣服经过昨晚的风吹,皱皱巴巴地挂在绳子上,看着有几分滑稽。

“到哪了?”他再次拨通许逸的电话。

“还有三个半小时。”许逸的声音机械平淡。

江归啪地挂断电话,愁眉苦脸。

其实江归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即使五年前和路行舟在一起的时候,他竭尽全力做的,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

而路行舟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强势的存在,他的好对路行舟来说,像是可有可无。

这么些年,江归开始放纵自己,恣意生活,理智、克制、自律这些词跟他毫不相干,在充足的物质和时间的环境里,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会沉迷赛车整夜不睡觉,他会沉溺喧嚣去遍整个莞安的会所,他也会不顾父母反对给自己开了个健身馆,打着工作的名义在里面疯狂健身。

他甚至连吃喝都很恣意,想吃什么了就吃,想喝酒了就喝,毫不节制,连他的家庭医生江医生都劝阻过他不要吃太多肉,不要喝太多酒,不要抽太多烟,都被他一句“我体检报告有问题吗?”堵回去。

是的,江归已经放纵到连自己都不会照顾了。

不过他身边却有一个人,充当了助理和管家的身份,照顾着他的生活。

这个人就是许逸。

其实许逸是北固的行政助理,江归并未将他要过来做自己的贴身助理。

当年北固的一面之缘,让江归对他有了几分信任感,并且许逸总是一副公事公办,毫无感情工作机器的样子,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很轻松,所以不知不觉中喜欢事事让许逸帮忙处理。

许逸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刚过晌午,太阳还很高,江归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整个人看起来压抑颓败。

“我带了一些药,有治感冒的,发烧的,温度计,降温贴都有,还有一些其他的。”许逸走近道。

“许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江归的声音沙哑,干涩。

“什么?”许逸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