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趁热喝,凉了可就没有效果了。”
宴清生怕容熙淋了雨着了凉会寒气入体,催促着他快喝。
容熙本来身子骨就不好,所以宴清愈发忧心他。
宴清的眼神真挚纯粹,是真的担心他。
迎着宴清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目光,容熙皱着鼻子,乖乖喝了一口。
入口是桂花蜜的甜与姜片的辛辣混合交织,味道绝对说不上好喝。
“味道怎么样?”
宴清紧紧盯着容熙的表情,恨不得容熙才刚咽下一口姜汤还没尝出味呢,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
“还…不错。”
容熙性子偏冷,实在是说不出那个违心话夸好喝。
宴清傻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没听出容熙说“还不错”的时候为什么会艰涩地停顿一下。
容熙望着宴清傻乐的模样,眸底的神色更是难辨。
如果说容熙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喜怒不形于色的话,那宴清简直就是跟他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高兴就爽朗的笑,不高兴也可以当即翻脸。
不受拘束,随心所欲。
他竟然,对宴清这个傻愣子还有一丝丝打从心底生出的羡慕。
容熙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仰头将琉璃碗中的姜汤一饮而尽。
姜汤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味蕾,一股暖流缓缓漫过四肢百骸,似乎心里的苦也被冲散了些。
容熙眯了眯眼睛,似有了睡意。
宴清让容熙先睡一觉,养养精神。
又问他:“你爱吃什么菜,我叫膳房给你做?”
“郡王怎么不亲自下厨了?是怕毒死我吗?”容熙勾了勾唇,笑着调侃。
宴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让我煎个药煮个姜汤还行,要是让我下厨做饭那还是大可不必吧,感觉会辣舌头。”
容熙忍不住笑容上扬了几个幅度,仿佛碧波庭上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实在是有些困,容熙也不再逗他,随便说了几道菜名后就和衣上榻躺着了。
宴清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望着容熙瓷白的小脸愣了愣神。
容熙看上去如此单纯善良,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警告他不要和容熙走得太近呢?
宴清细想了想,没想明白,也就不纠结了。
他待人接物的原则一向都是随心的,喜欢谁就会一个劲的对谁好,不喜欢谁也是。
许多时候,宴清见到别人的第一眼、第一印象,就已经决定了会是敌还是友。
宴清自然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已经任性随心了将近二十年,已经改不过来这个习惯了。
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些。
门关上那一刻,宴清才松了口气,迈着步子去了膳房。
晚膳时分,容熙才悠然醒转,宴清见他睡得熟也不忍心吵醒他,一直等着。
容熙刚醒,宴清就发现了,“你醒了?”
容熙点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
无论是在颐国还是在东宫,他睡觉都睡得很浅。
因为争权夺利的倾轧远比你想得更残酷,也许你睡得鼾声四起的时候,就是你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我睡多久了?”容熙撑着胳膊要起身。
宴清赶忙伸手扶了他一把,“不久,才两个时辰。”
两人一道用了晚膳,宴清本是想留容熙在郡王府住一晚的。
但是容熙不想落人口实,也不想传进容贵妃的耳朵里,还是婉拒了。
宴清也不强求,让郡王府套了辆马车酱容熙送回了东宫。
他是想亲自把容熙送回东宫来着,可是想想太子殿下那天说让他离容熙远点的神情,还是算了。
其实宴清多虑了,容熙回不回东宫,卫澜霆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亲自去门口迎接。
尤其是,今晚卫澜霆还有江无虞相伴在侧,压根没想到还有容熙这号人。
江无虞顾虑到今日卫澜霆许是伤心了,便没有回心洲,留在了兰庭陪他。
卫澜霆也让卫砚将没有处理完的折子和信件,统统从书房搬到了兰庭。
江无虞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替他研着磨,时不时去香炉里添一勺香粉,自得其乐。
卫澜霆则在一旁认真地批阅奏折,剑眉星目,五官英挺。
认真办公时一丝不茍的模样,更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心跳加速。
江无虞从侧面悄悄瞧了半天,竟一点也不觉得无趣。
研磨研累了,江无虞就托着腮帮子,痴痴地望着卫澜霆的精致到找不到一丝瑕疵的侧颜。
心道:这个男人真是越看越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