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也有想要守护之人
幸好剩下的粮草还能撑些时日,不至于让大军跟着饿肚子。
五日后,威州城的粮草终于运了过来,总算是解了卫澜霆的燃眉之急。
宋君辞正在慢斯条理地喝着清热解毒的汤药,汤药很烫,所以他都是小口小口地喝着。
突然,来人跟他禀报卫澜霆向威州城和白溪城借了粮草,威州的粮草已经送达,白溪的粮草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宋君辞惊得擡起头,握着汤勺的手一个不稳,险些还烫到了嘴。
来人正是鹤云城的守将,他再次开口,说得也更为仔细清楚一些。
“据探子来报,我军那日前脚烧抢了离军粮草之后,卫澜霆后脚就当机立断向威州城和白溪城的官民借了粮。
威州城的粮草今日已经送到了离军大营,白溪城的粮草也已经启程在路上了。”
“岂有此理!”宋君辞撒气般将手中的汤碗重重搁上桌上,激起碗中水花四溅。
守将立刻惶恐地低下头,劝道:“丞相大人息怒!”
宋君辞充耳不闻,只道:“本相原来只是想断了他们的粮草,逼卫澜霆撤兵,谁知他竟然还留有后手,实在狡诈!”
宋君辞生气时腮帮子会不由自主地微微鼓起来,就像个吃得半饱的小仓鼠似的可爱。
所以就算是他生气发怒,看起来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残暴不仁。
他生得便不是像卫澜霆那种不怒自威的容貌,所以别人夸他一句白衣卿相,宋君辞虽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也无从拒绝。
“是啊,若是卫澜霆没有借到这两批粮草,就算卫澜霆执意不肯撤兵,就一直这么耗着,耗到弹尽粮绝之时,饥寒交迫之下,我军又何愁打不赢离军?”
守将听了宋君辞的话,也点了点头,颇为扼腕地叹息了一声。
“罢了罢了,眼下有了借来的粮草,卫澜霆更不可能撤兵了。”
宋君辞心烦得挥了挥手,又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低着头说道。
“论实力,我军疏于操练,而离军个个身经百战,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难为丞相大人了。”
见宋君辞如此心烦的样子,守将不免也心怀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着。
清江国自清江王江鸿而下,上至君王下至将军,个个耽于享乐。
美酒佳肴,温香软玉,哪一个不比烈日炎炎下操练兵马来得舒坦?
守将这句话可算是踩到宋君辞的尾巴上了,只见宋君辞霍然擡起头望着他说道:
“清江国早已是大厦将倾,若不是先父临终嘱托,本相何必在这儿苦苦支撑。”
“丞相大人大义。”
守将听了,打从心底的佩服着宋君辞,也衷心地恭维了一句。
不免心里也有些臊得慌,为了他以前的安于享乐而羞愧。
“本相可不是什么大义,本相……也有想要守护之人。
本相不过是,在竭力替他守护着他的母国罢了。”
宋君辞漂亮的眸子忽然间闪了闪,颇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味道,黯然神伤时的宋君辞没有平素那般耀眼明亮,却比平时更雅致深幽,
想起从前的江无虞,宋君辞甚是怀念。
若要问那甚是怀念是何等程度的怀念?
万分。
无虞啊,你可知我不是为了我父亲也不是为了江鸿,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你啊。
宋君辞无奈地阖了阖眼帘,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抖动,投下一小团的阴影,格外动人心弦,惹人心疼。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假象,宋君辞并不是一个心肠柔软的温柔男子。
只不过是心有亏欠,又是自己曾真的动心过的人,种种情绪夹杂在一块儿,便误以为那是后知后觉的爱情。
换做别人,绝不会得到宋君辞的半分倾心相待。
魏风声的信送到了卫砚手里,卫砚又马不停蹄地转交给了卫澜霆。
这寥寥书信,便是他与无虞仅存的唯一微薄的联系了。
所以每一次卫澜霆都要亲眼过目才行。
打开信封,卫澜霆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个度。
阅目过信纸,在看到邹回春的药膏对江无虞的腿伤有效时,卫澜霆眼中蓦地发亮,激动得将信纸攥出了好几道褶皱。
“卫砚,再去找邹回春多要几瓶上次的药膏!”
连吩咐卫砚时,卫澜霆的语气都是中气十足,透着满满的欣慰与轻快。
“是!”
卫砚也不傻,猜到肯定是邹回春的药有用,江公子的腿有救了,他也很是高兴。
卫澜霆的目光继续下移,再往下看。
魏风声说江无虞想给他写信,结果怎么写也写不好,最后索性撒泼般的不肯写了。
卫澜霆看到这里,嘴角的笑容如波心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再也忍不住了。
他忍俊不禁地对着卫砚感叹了一句:“无虞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孩子脾气,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