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将一包毒药递给贺勤风,压低声音说道:“每日取五分之一掷于上游水源。”
贺勤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那包东西藏进怀里,转身便隐入了黑夜之中。
贺勤风走得很快,待那名黑衣人也想要转身离开时蓦地发现身后居然站了个人,就像是鬼魅一般突然出现。
而且在黑衣人看到那人的同一瞬间,那人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的xue位。
让黑衣人动弹不了,逃跑不能,求死不得。
紧接着,心里苦不堪言的卫砚充当起了人肉搬运工,直接把黑衣人扛回了卫澜霆的营帐。
把黑衣人扛上肩膀的一瞬间,卫砚依稀听到自己的腰仿佛“咔嚓”了一声,险些闪了他的千年老腰。
“爷,果然如您所料,宋君辞坐不住了,打算先下手为强。”
卫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黑衣人扔在了卫澜霆的面前。
卫澜霆丝毫不意外他迟迟按兵不动而是一直在鹤云城外三里的范围活动,就是故意的。
他和宋君辞就像是各坐旗桌一方的赌徒,除了带兵方面的博弈,心理上的博弈也很重要。
这一局比得是耐力,宋君辞按捺不住先出手了,所以注定主动权旁落进了卫澜霆的手里。
卫澜霆慵懒地居于主位,私下里他依旧穿着一身纯黑的锦袍,玄色如墨,却不及他眼底笑意深沉。
笔直的长腿交差叠合,连跷二郎腿的模样都通身矜贵逼人,浑然天成的让人艳羡。
卫澜霆嘴角噙着一抹淡薄的笑意,眼珠一转,向卫砚递了个眼色。
卫砚立刻走到黑衣人身边,二话不说直接卸了他的下巴,手脚也都被卫砚束缚住。
但是卫砚钳制住黑衣人的双手双脚,他就没有多余的手来给黑衣人解开xue道。
卫澜霆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卫砚,而后卫澜霆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杯茶水。
茶水端上来已有一会儿工夫,此刻的温度已经不烫口了。
只见,卫澜霆伸出两根细长如玉的手指,信手拈花般从茶盏水面掠过,沾染上两颗晶莹的水珠,分毫不差地砸击在那名黑衣人的xue位上,替他解了xue。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起手落手间牵扯长袖微舞,搅动起一片墨色。
别解开xue道的黑衣人不知是因为被卫砚卸了下巴的原因,还是被卫澜霆隔空解xue的功力深深震撼,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他想到不敢想的武功境界,对卫澜霆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黑衣人不禁细思极恐,这离朝的太子居然拥有如此惊人的武功造诣。
然而黑衣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还是卫澜霆中过毒,身子没有全然恢复。
否则卫澜霆根本不需要借助外物,虚手一点,光平内力便可以替他解xue。
饶是卫砚也久不曾见太子爷动过武,更不知道太子爷如今的武功越发精进了,连他都有些吃惊。
但很快,卫砚便接受了这一事实,太子爷脑子好使,练武比旁人厉害迅速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不待卫澜霆开口吩咐,卫砚便用腿压着黑衣人逼问道。
“宋……宋丞相……”
那黑衣人也知自古强者为王,因而认命地招了,也能少受一些苦头。
清江兵弱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且离朝还有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太子坐镇大军,清江只有宋丞相一人苦苦撑着,孤木难支,胜算渺茫。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卫砚忍不住愣了一下,连卫澜霆也不由得轻挑剑眉,惊讶于这黑衣人的乖觉,倒是给他们的盘问省了不少事。
“宋君辞派你来做什么?”
卫澜霆眼中跃动着几分兴味,音色沉郁郎润,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威严气势。
见黑衣人被吓得发怵,哆哆嗦嗦着,卫澜霆嘴角微微上扬,语气竟然有些诡异的温柔。
他轻声诱哄着:
“你乖乖告诉孤,孤很快就会放你回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宋君辞也不会知道你向孤说了些什么。
怪也只能怪那细作办事不力,露出了马脚,怪不到你头上。孤只是想清理门户,不想要你性命,仅此而已。”
卫澜霆目光灼灼,满脸真切,黑衣人也不免有些心动。
他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混口饭吃,并不想为了谁送命。
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过后,黑衣人咬了咬牙,决定相信卫澜霆一次。
他开口道:“宋丞相派我来是……”
在黑衣人把他所知情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之后,卫澜霆真的放他回去了。
连卫砚都有些看不过去,他不放心地说道:“爷,您怎么还真的善心大发放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