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动容,伸手回握住徐丽珠的柔荑,喟叹一声:“爱妃跟着寡人受苦了,待寡人东山再起之日,寡人必定立你为后!”
徐丽珠点点头,脸上虽然扬着笑,可眼底却是半分笑意也无。
曾经她梦寐以求的王后尊荣,如今江鸿许诺给她了,却再也激不起她心中的任何波澜。
三人来到御花园的狗洞前,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钻。
他们俩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之君的宠妃,让他们两个钻狗洞的耻辱程度简直不亚于胯下之辱,跟钻人裤裆没什么两样。
“奴才先钻过去。”内官见他俩脸色难看,自己第一个趴在地上,弓着屁股钻了过去。
徐丽珠说了一句:“臣妾先钻过去为王上探路。”
而后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提起冗长曳地的华丽裙摆,去钻那长满杂草的狗洞。
换作平常,这样奢华之极的裙裾怎么可能从这黄绿相间的杂草中穿过?
贵人的鞋履压根不会从这样的土地上踏过。
江鸿看着平时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宠妃现在竟沦落到要钻狗洞,眼眶也不由得红了一圈。
徐丽珠刚从狗洞钻出来,就发现了一身戎装的卫澜霆和他身后的一支军队,正守株待兔地守在那儿。
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几个。
徐丽珠顿时吓白了脸,又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的内官,瞬间全都明白了。
这是卫澜霆设的一个局,买通了江鸿身边的内官,再把他们两个人当傻子一样的诱骗出来!
江鸿弯着老腰踉踉跄跄地从洞口挤出了半个身子,朝上伸出一只手,嘴里说着:“哎呦,爱妃快扶寡人一把。”
徐丽珠望着卫澜霆嘴角邪肆狷狂的冷笑,他手上提着的那柄三尺长剑上还布满了淋漓的鲜血!
血珠沿着剑刃一点一滴地滴下了,氲成了一小块血泊。
还有几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弯弓搭箭,似乎就等着卫澜霆一声令下那些羽箭就会在下一秒射进他们的胸口。
徐丽珠瞧在眼里,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她僵硬着脊背,缓缓转过身。
左手去搀扶江鸿,右手则不动声色地拔下了右侧发髻上的一支流苏珠钗握在手中。
江鸿在徐丽珠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才看到不远处的卫澜霆与军队,惊得说不出话来,搭在徐丽珠手上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正张了张口要说什么,突然睁大了双眼,只觉得胸口一阵锐痛,像是有什么利器插进了他的血肉。
江鸿缓缓垂下眸子,发现原来是徐丽珠用他赏赐给她的芙蓉缠枝流苏钗,狠狠插进了他的心口!
涓涓不断的鲜血从沿着珠钗形成的伤口往外溢出,不一会儿工夫就染红了江鸿胸前的一大块衣衫,将青色的衣衫染成了深青色。
“你!”江鸿避如蛇蝎般的甩开徐丽珠的那双纤手,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想怒斥质问她为何要背叛他?!
可是迅速流逝的血让他的身子都变得轻飘飘了起来,脚步虚浮,踉跄着有些站不稳。
徐丽珠将珠钗插进江鸿的胸口深处,然后狠狠将珠钗拔了出来,美眸中透着凌厉阴狠。
随着她的动作,江鸿的血就像开了闸的泉眼一般往外涌着,而后徐丽珠用力地推了江鸿一把,直接把江鸿推倒在地。
江鸿失血过多,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像条死狗一样倒在了狗洞旁。
不一会儿,江鸿便咽了气,浑浊的眼珠到死还直勾勾地瞪着徐丽珠所站的方向,死不瞑目。
徐丽珠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迹的珠钗,像触电一般将珠钗扔到了旁边的杂草堆。
不知什么时候,卫澜霆他们已经缓缓逼近。
卫澜霆更是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嗤之以鼻。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丽珠夫人的心狠手辣,可算是令孤今日开了回眼界啊。”
卫澜霆的声音带了几分阴柔森然,听在徐丽珠的耳中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修罗,是来讨命的!
徐丽珠被他吓得抖了个激灵,目光警惕地盯着卫澜霆。
卫澜霆剑眉轻挑,歪着头展颜一笑,只是那笑意冷如寒霜,令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望而生畏。
徐丽珠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硬着头皮“噗通”一声朝着卫澜霆跪了下去。
“罪妇助纣为虐,今日终于迷途知返,手刃了昏庸无道的江鸿,还请太子殿下念罪妇功过相抵,饶罪妇一条贱命。”
哦,原来这徐丽珠打的是这个主意。
卫澜霆颇为惊讶地扬了扬眉梢,但又觉得徐丽珠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似乎也不足为奇。
卫澜霆久久没有反应,徐丽珠也是心急如焚,惴惴不安,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之所以杀了江鸿,也是在用江鸿的命赌她的性命罢了。
正当徐丽珠硬着头皮想擡起眸子偷睨卫澜霆的脸色时,卫澜霆沉郁顿挫的嗓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
音量低沉,却像一道惊雷炸响,“你记得江无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