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谦擡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君谦挺直背,一步一步走到密室里那间上着锁的屋子里。
将门关上后,君谦跪在蒲团上,脊背挺的笔直。
这间上着锁的屋子里,香火不曾断过,君谦面前正对着一面墙,墙上放满了牌位。
遥遥望去看不清是谁的姓谁的名,只见君谦郑重的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头。
眼中情绪复杂,他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出口。
最终只留下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
事情没真正落定之前,墨秋和云岐一步都不敢走远。
直到江南业面色严肃的走出来,墨秋和云岐有些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但看到江南业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两人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江南业看见他们之后,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收,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等着我呢?散了吧,没什么大事儿。”
虽然江南业这么说,但墨秋心里的疑虑却丝毫不少,反倒是又涌起一股担心。
但墨秋还是没有多问,主子现在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即便强行知道了对他们也没有一点好处。
等到能用到自己的时候,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江南业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拍了拍墨秋和云岐的肩,“你们还年轻,年轻好啊。”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潇潇洒洒的走了出去。
墨秋神色严肃的看着江南业离去的背影,对着云岐开口,“主子知道江叔没有背叛的想法,为什么还是让我们参与这件事?”
云岐循声想墨秋看去,虽是问句,但墨秋却不是疑问的神色。比起问云岐,更像是他问了一个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但云岐还是认真的接了话,“主子想让我们长长教训,不能再犯前人的错。”
墨秋叹了口气,看着云岐笑了笑,“你看到面具下的人是江叔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云岐征了怔才开口,“害怕。”
是害怕,从没怕过什么的人在面对亲近之人背叛的时候,唯一的感觉竟然是害怕。
怕往昔皆做假,更怕故人旧影难寻。
“主子的目的便是让我们记住那时的心情,有江叔在前,谁还能对我们造成这样的影响?”墨秋叹了口气,语气淡淡的,“他们血泪的教训,又何尝不是主子的教训。”
云岐微微低垂着头,墨秋看了他一眼,正想要开口问,便听云岐开口道:“主子也会害怕吗?”
墨秋微微一顿,“也许是担心别人害怕。”
莫名的墨秋想起了在丞相府门口时和杨善的对话。
“南山盛产草药,林与闲此去储山,只怕与他脱不了关系。君谦他,可能是真的着急了。”墨秋有些忧心的思索着。
“墨秋,下雨了。”云岐的声音传到耳边,墨秋下意识擡头去看,发现天空中果然正飘着雾蒙蒙的雨丝。
林与闲擡头时,雨淋的已经有些急了。
他今日一早起来时,看着天色便觉得有些不对。
但那草药难寻,生长的环境也娇贵。
那株草药,林与闲前几年时曾采到过,正是遇见不枉那次。
一株当即便喂给了不枉,另一株也早就被胡杨拿去入了药。
林与闲便是想要去当年去的那片地方,再去碰碰运气。
只是这雨下的实在是不合时宜,林与闲起来时背上药筐拿上油纸伞,便匆匆的向山上赶。
谁曾想到才上到一半,雨便下起来。
林与闲咬了咬牙,还是不愿意放弃那点希望。
若是雨太大,等这场雨下完,他要采的草药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擦了擦被雨打湿的脸,林与闲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伞,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上走。
雨丝有些遮挡视线,但还好此时天还是亮着的。
林与闲呼了一口气,拄了根木头走的更稳些。
林与闲走着走着忽然带上了些笑意,等他们老了之后,也会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吧。
“你可真是无药可救了。”林与闲轻轻嘀咕了一句,仍是带着笑意。
只要找到药了,总会能有一起变老的那一天吧。
那时候他们也一定是在一起的,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能走半辈子,真是件了不起的事。
林与闲漫不经心的想着,仿佛他们早已这样过了好多年。
随后林与闲思绪一顿,“只是子嗣的事情好像有些难办,他没有兄弟姐妹,过继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林与闲微微叹口气,“他倒是无妨,只是不知君谦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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