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听到熟悉的草药名,胡杨有些惊异的看着君谦。
君谦也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但就让人觉得其中藏着势在必得。
仿佛胡杨接下来不论说些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胡杨叹了口气,君谦确实撑得起“才”字。
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君谦都是其中佼佼。
胡杨心里叹了口气的同时,竟也生出了些欣慰来。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后,才看着君谦开口,“你既然知道我的做法,又怎么能猜不到我的用意。”
胡杨话出口后,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许多。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君谦,“我膝下无子,看着阿闲便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听着胡杨的话,君谦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
“你既然能猜到有问题,却还是将那假死药喝了。也算是信任我,唯一的问题不就是他了。”
胡杨的话一长串的脱口而出,他此生凭着高超的医术,行事坦荡,还未有藏过什么事儿的时候,这时候将话说出来,他倒也舒坦了许多。
长长的眼睫打出一小片阴影,看不出君谦眼底含着的情绪。
君谦微微的叹了口气,才轻声开口,“胡叔,我自然信你。只是阿闲这番罪,本不该受。”
君谦的话说完后,胡杨和墨秋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我本就有愧,如今更是还不清。”君谦低声开口道。
声音很小,即便是站在他身边的两人也没能听清。
但两人也很识相的没开口多问。
君谦沉默了一会儿,视线从胡杨身上转到墨秋身上。
眼神不经意间又凌厉了许多,墨秋的视线和君谦一对上,顷刻间便半跪在君谦面前。
君谦眼底沉了沉,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我不提别的事儿,我只问,在我假死之后你见了谁
。”
墨秋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他毫不迟疑的开口,“见了墨聩。”
“他可同你说什么了?”君谦开口追问,语气却不显得着急。
墨秋跪在君谦面前,君谦不开口,墨秋也不敢擅自站起来。
于是他低着头,回忆着。
两日前,云岐从宫里带来的消息着实吓了他一跳。
君谦手上拿着一叠君雩让云岐带出来了的纸,面上阴沉沉的一片。
墨秋也从云岐嘴里知道了些,此时和云岐站在君谦身旁,话也不敢多说。
等了片刻,君谦的视线才从那一张张纸上移开,“去将胡叔叫来。”
细听之下,君谦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云岐此时片刻也不敢多耽搁,应了一声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也是赶了巧,胡杨今日刚刚回来。
君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沿,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如同重击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墨秋的耳膜。
敲击声忽然快起来,君谦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墨秋不敢出声,生怕打搅了君谦。
又等了一阵子,可能是一小会儿,也可能是挺长一段时间。
但那时墨秋背上沁上一层冷汗,只觉得每一刻都艰难的厉害。
直到君谦终于开口说了话,“明日你去丞相府,将假死的事情说给阿闲。”君谦语气顿了顿,“余下的事,你先不用多说。等到了时候,我自己去说。”
君谦说完话后,便看向墨秋。
明明只是浅浅淡淡的一眼,但却看的墨秋一阵心悸。
今晚君谦的状态和平日里实在有些不一样,墨秋对上君谦的目光,便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没用。
墨秋端端正正的对着君谦行了礼,应了君谦的话。
君谦对他自然是信任的,此时看了也未曾多说些什么。
墨秋话音一落,云岐带着胡杨也来到了。
随后君谦便和胡杨要了假死药,胡杨看着君谦的模样,也没敢多说话。
何况假死药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如今君谦伸手要,也就是拿出来的事。
只是几人都没料到,胡杨竟然在炼药的时候,便有了那样的想法。
事情决定的匆忙,有些还没来得及准备。
那一晚,亲王府可谓是忙忙碌碌了一整夜。
君谦服下药后,果然没多久,便没了呼吸。
虽说是服了药的缘故,但这么乍一看,墨秋也觉得有些心慌。
倒是胡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但即便君谦是这幅模样,墨秋也不敢转头便将君谦的吩咐忘了。
他自然记得,而且记的清清楚楚。
不过他最后没将事情告诉林与闲,确实如君谦所说,见了一个人。
墨秋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正要去丞相府将事情告诉林与闲时,便被忽然出现的人拦下了。
那人,正是墨秋好久未曾联系过的同胞兄弟墨聩。
想到那时候的场景,墨秋脸色也是一变,“墨聩告诉我,他是假意投诚。主子假死的事,一旦告诉林与闲,便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