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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阿塔司和张常胜没有待多久就回去了,他们走前,将军派人将刻有地道位置的舆图交给他们,并带了一句嘱咐“要挖就等着西面群寨出事再挖”,未道明火攻是为防备这两军之中或许存在的奸细,未提醒不要试图从地道偷袭敌人,是为了干阳在五国间的竞争中得利,倘若章或北自作聪明认为地道是进攻的最佳手段,他们会有所损失,但不会影响大局,那么今日盟友的损失就等同于来日敌人的损失,于干阳而言不是坏事。

何况接下来攻打群寨占据县城无法清楚划分,大抵会达成谁有能力就占,占多占少全看自身本事的共识,如此盟友要是在第一战损失不小,在第二战的争县之力就会小很多,干阳就能占据更多优势得利。

唯一的问题是,北国会出于对干阳的几分信任,在西面群寨出事前不轻举妄动,章国却不一定,他们很可能找到地道后就潜入边郡或群寨偷袭,打草惊蛇。

而之所以现下便将舆图交给他们,林骁认为是为了不让他们到处乱找,更快地打草惊蛇,以及假如不告诉他们地道的存在,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定会对干阳心怀芥蒂,容易被离间,不利于同盟的稳固。

因此,必须在他国打草惊蛇前行动,于是在他们走后不久,廖封就下令火烧壕沟,熊熊大火让黑夜如同白昼般明亮,顺便驱散了春寒,只是对于右郡的兵卒而言,这火是侵入骨髓的冷。

《逐鹿史·丰州百将传》记载:壕沟燃起大火时,徐犀尚在安寝,等他被亲兵摇醒,听说了这件事,大惊失色,忙下地,慌急地连鞋都穿错了脚。跑到城墙上,浓浓的白烟让他呛咳不止,赶紧派人走地道将此事告知东方慈,并下令注意城墙下,万是不能被敌人趁虚而入。至于派兵出去救火这种事,他根本不会去想,因为这几日的命令尽为——不管敌人使什么阴谋诡计都只消固守城池,以静制动。听话的徐犀不会违背命令,反正等木头烧没了,这火自然会熄灭,有壕沟且能将火与城池隔开。

不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在他的亲兵带回东方慈“静观其变”的命令后,一阵要命的风将火往城池方向吹,哪怕谁都晓得壕沟与城池距离不近,火烧不到城池,在大火猛然靠近时,待在城墙上的兵卒也免不得从心底生出恐慌。

恐慌在兵卒之间飞速传染,连徐犀都心惊胆战,幸而他听话且无比信任东方氏族,很快就冷静下来。为避免意外发生,他命人去拿桶打水运到城墙上,即使有人倒霉到家,不幸沾了火星也不会就此成为火中灰烬。

他的镇定渐渐安抚了兵卒的慌躁,等水桶到位,兵卒们面上的恐惧已消去七八分。

徐犀悄悄地松了口气。

待天亮,燃烧一夜的大火缓缓熄灭,兴兵的壕沟亦已形同虚设。

事实上,徐犀会在壕沟放木刺不是想不到会被火攻,可“护城河”乃必要,凤尾江却已不受他们所控,想引水万分艰难,能引也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要是让敌人从沟渠联想到地道那就不美了。其他河流离三郡甚远,唯一能灌给壕沟的水是地下井水,但这水是供给兵卒过活所用,万一护城河填满了,城里没水了,又被围城无法到护城河取水,难道要靠地道运水,那能坚持多久?且有暴露地道之险。

最终思来想去他决定埋地刺代替护城河,还特地找军中天文测算过,在五国攻边郡的那日与翌日皆将有雨,若敌人行火计顶多小成,损害不大,哪成想干阳围城数日才在夜里放火,他还以为莽夫愚蠢不知火计,结果愚蠢的是他。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壕沟虽废,但右郡无损,还阻了干阳兵马数日,已是极好。

徐犀尚算乐观,纵一夜未睡头有些疼,也依旧强打精神安排起防守事宜,约莫是出于自身遇事没有命令不知如何行动这一点考虑,他认为手下兵卒也会有这个烦恼,遂善解人意地事无巨细。

可惜任他做再多的部署都想不到干阳人会如此卑鄙无耻。

过了壕沟铺干草围城,莫非火烧一夜不够,白日还要与朝阳相争谁更炽热明亮?!

徐犀吹胡子瞪眼心戚戚,在四面大火燃起来之际望着火焰发呆少时,才在亲兵欲言又止的眼神下有气无力地吩咐去将情况禀报东方慈。

这一次,他等了许久才等到回信,东方慈下令“灭火,暂时不可再用地道传信”。

徐犀照做,在亲兵与常卒谁拿命去灭火时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常卒,用冠冕堂皇的一番话买了常卒之命,战死的补偿是一个字不提。作为一个氏族将,在关键时刻不把平民出身的兵卒当人看有什么错呢?氏族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瞧不见常卒积压着愤怒不满的眼神,瞧见了也不会当回事,顶多会道一句“犬马的无能之怒罢了”。

在徐犀刚刚派人走地道时,虎翼军全部出动,带着装干草的数辆辎重车直奔西面群寨。

射箭放火自有弓术好手去做,如林骁队这样脚力与实力皆强劲相当于象棋中“车”的存在,与覃桑队这样多有精于骑术者相当于“马”的存在,都被分派了游走小战场之间,以奇兵之力重创出寨之敌军的任务。